那只貓又失蹤了。但這次我打算遵從它的旨意,讓他在某戶人家的房頂上盡情釋放壓抑,伴著慘淡的晚霞,瘦弱的身影撞在了堅硬的墻壁上,傷口處滴落著鮮紅的血。血跡染紅了屋頂。它在屋頂上默默地站立,四肢并攏,眼睛凝視著遠方,但未聽見哭泣。或許,這是它想要的美麗。
“你看見我的那只貓了嗎?”我詢問屋內正在看雜志的姐姐。她似乎并未聽見我的聲音,我走近她再問了一遍。他將雜志放下,毫不關心地說:“沒看見。”我只好將屋內的每一處角落找遍,但都未發(fā)現(xiàn)它的蹤跡。
“或許是跑出去玩了。”母親熱著飯菜說道。
我還是有一絲焦慮,但又懷著僥幸的心理,心里祈禱著它不要出什么事故。 令我失望的是直到晚飯后它都沒有回來,這時我真的開始擔心了。害怕它出了什么意外,亦或是受了傷。于是我決定出去找它。母親與姐姐都是極力勸阻,說:“只是一只貓而已,丟了就丟了,何必浪費精力。”
我搖了搖頭,甚至有些怒意說道:“即便再弱小,也應該得到關注,不是嗎?”
我沖出了家門,沒有回頭的意思。
我第一次見它的時候,它在我家門口躺著一動不動。起初我以為它已經死了。 但正當我接近它時,它似乎受到了某種驚嚇般猛地跳起,緊接著又虛弱地倒在地上。我看見它渾身臟亂不堪,毛發(fā)亂成一團,便生了憐憫之意,將它帶回了家。
身體上的污穢隨著凈水流進了下水道里,毛發(fā)也因此變得柔軟亮麗。我把它身上多余的水份擦干,抱在懷里。由于是人生的第一個寵物,對它我甚是喜歡。但它似乎并未得到家人的寵愛。 姐姐嫌它難看,母親說它礙事。除了抓老鼠外,它似乎真的沒有什么別的技巧供人娛樂。這一點和鄰居家的大花貓比起來,相差甚遠。
我姐姐很愛鄰居家的那只大花貓,說它長得討巧,特別可愛。我也看見過幾次,確實很惹人愛;蛟S是富人家的貓,終歸比其他貓有一些不同。穿戴上就很有講究,甚至說是苛刻。經過主人悉心打扮,無論從那個角度看,都能體現(xiàn)它身段較高的地位。也就因為這個緣故,它似乎成了這片地區(qū)貓的首領。只要它外出,總會有一群貓圍著它轉。無論距離有多遠,他們都成了永遠的守護者。
但我并不喜歡它,因為我知道它抓老鼠的能力與我家貓比起來,也可以說是相差甚遠。
可家人并不這么想,對它又打又罵。這些毫無意義的抱怨成了家人的消遣,盡管它聽不懂,但仍然能感到其中飽滿的怒意。它變得膽小,經常躲在某處角落里,尋著黑暗我似乎能聽到它的哭泣。也就因為這個原因,我經?床坏剿。所以在它失蹤的那天,我竟到了下午才發(fā)現(xiàn)。
我順著出門的那條路一直尋找著,但始終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它的身影。我失落地往回走,心里想著各種結果,但每種結果都令我感到深深的悔意。我責問自己的無能,批評我的過失。但造物主總會給予那些懂得反省的人一些奇跡。
我看見它靜靜矗立在鄰居家的屋頂上,晚霞將它的影子拖得很長,撞到了墻壁上。我趕忙從鄰居家爬了上去,緊緊抱住了它。
這次貓的失而復得給了我很大的教訓,為此我還命令家里人不許欺負它。或許是他們感到了我的憤怒,亦或是他們對于或有或無的抱怨有了些厭倦。從那次后,他們就很少欺負我的貓了。而它回到家中后,對于它的職業(yè)更加賣命。在此后的數(shù)月里,我都未聽到過任何關于老鼠的聲音。
它似乎很害羞,很少和別的貓接觸、玩耍。但有了這樣大的功績后,給了它些許信心。我清楚地看見,那次它走出了家門和一群貓混到了一起。但隨后,令我憤慨的事就出現(xiàn)了。
那只大花貓打傷了我家的貓,它身后的一群守護者非但不阻止,反而助貓為虐。它嚇得不輕,連忙逃走了。我跑出家門,想教訓一下那只大花貓。但被鄰居攔住了,喝道:“你想干什么?”
“我要教訓一下你家的貓。”我滿腔怒意說道。
“你敢打我家的貓?”那人冷笑了一聲,用極其無恥的眼神瞪著我。
家里人趕忙跑了出來將我攔住,并把我拉回了家。母親瞪了我一眼,說:“那富人家我們能惹嗎?還為了一只貓差點大打出手。”我感到不平,說:“難道富人就可以仗勢欺人?”
“當然了,誰讓他們有資本。”姐姐插話道。
我氣沖沖地跑回了房間。那將要落入西山魔爪的太陽發(fā)出最后一絲余光,將我的房間染成了淡紅。我坐在桌旁,凝望著遠方的云彩。我想它也和我一樣。但不同的是,它身旁多了一位朋友。